
苏宅灵堂,一口金丝楠木棺横陈其中,苍白的香烛在夜风吹拂下摇曳,倒映着一名身穿素白缟衣,小巧娇柔的少女跪在棺前抽泣。
灵堂外,夜色笼罩,时不时传出金铁交鸣声。
黑暗中有着许多道身影在激烈厮杀,浓郁的血腥味弥漫整座宅院。
灵堂内,一片宁静。
少女眼眶泛红,眼角有着泪痕,跪在灵棺前任由堂外鲜血磅礴,她依旧低头沉默不语守着。
半闭合的棺椁内躺着一名脸色苍白如纸,约莫十五六岁的稚嫩少年。
少年长得眉清目秀,气宇轩昂,只可惜早已生机断绝,浑身散发着一股浓重的尸气。
本不该有任何动静的少年,却在这时突然睁开了眼。
死灰的眼眸闪过无数道细小雷光,浑浊的目光逐渐变得清澈有了几分灵动。
“我......还活着?”
弱不可闻的声音从苏谨口中传出,他尝试动弹身体却发现身体似乎不受掌控。
复苏的记忆,似乎在帮他回味着曾经的一生......
将军鏖战穿金甲,魔刀百步斩鬼神。
金印一出震四方,不敌伊人枕边枪。
曾经的苏谨乃仙界威名赫赫的魔刀战神,百战百胜的他将羸弱仙国扶上了仙界至尊宝座。
只可惜功高盖主,新任帝君要杀他,整个仙界忌惮他的无数强者在他大婚之夜精心谋划算计投毒。
那一夜,无数强者血染战神府。
那一夜身中剧毒的他被追杀至仙界禁地山巅,原本要与剩下的强敌同归于尽,却在关键时刻被心爱之人偷袭,一枪刺入心脏刹那间断绝了他所有的生机。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双冷漠至极的眼神,仿佛曾经的浓情蜜意全都只是逢场作戏。
“为什么?”
“为什么背叛我的偏偏是你?”
记忆的复苏,让苏谨再次被勾起满腔怒意。
他发誓,发誓一定要回归神国将当年策划追杀他的所有势力连根拔除,将想害他的人挫骨扬灰。
他要亲口问问那狠心的女人,荣华富贵,权势修为这些全都唾手可得,她为何要做这一切?
满腔怒意充斥,让苏谨的双腿渐渐有了知觉。
他内视扫过依旧没有任何生机的身体,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具重生的身体真是烂透了,不仅丹田破碎,经脉尽毁,体内五脏六腑与骨髓全都发黑残留着隐晦的剧毒。
“好狠的手段!”
“什么仇、什么怨竟下此毒手?”
苏谨心头没来由地涌出一股无名怒火,对于这个同名同姓看年龄也不过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表示同情。
“咦!这,这是尸王丹?”
“它也随我一起转生了?”
很快,苏谨便注意到一枚大拇指粗的圆丹漂浮在心脏位置,那心脏有个剑痕窟窿,似乎原主曾被一剑穿心过。
他瞥了眼心脏处的剑痕后,注意力便全都落在一枚泛着乌光的尸丹上。
那是他曾经误闯入仙界禁地偶然间得到的,当年也是因为获得尸王丹才解开魔刀的第一层神秘禁制,让他得以领悟魔刀封印的咒语噬血咒。
也因为有了噬血咒的加持,他才能越战越强、修为一日千里,最后成为让整个仙界都为之忌惮的魔刀战神。
没想到尸王丹竟然随他一起转生到了这具已死多日,却还未腐烂的少年尸身上。
尸王丹可是至宝,据说乃是僵尸王渡过天劫后凝聚的本命丹,不仅能衍生出道法神通还能号召尸群、转化僵尸,且不入六道轮回天命难测。
“对了!魔刀呢?”
苏谨突然想起前世最为倚仗的神兵魔刀,刚要感应找寻,便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砰然巨响惊醒。
“砰!”
砰的一声巨响,只见一道浑身血迹斑斑的身影倒飞撞在他的灵棺上。
那人闷哼一声喷出口鲜血后便瘫软在地,而灵堂外传来了一道戏谑的声音:“老匹夫!不过是个小小的管家而已,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只见一名摇着折扇,长得有些脂粉气的少年郭玉贵带着十几名属下大步流星迈入灵堂内。
“福伯!”
跪在灵堂内的小侍女柳巧儿惊呼一声,起身上前扶起那名浑身血迹斑斑砸在灵棺上的老者。
“巧儿!快......快走!”
“别管我!”
容颜枯槁、嘴角挂着未干血迹的福伯焦急地催促着小侍女,挣扎着想要推开她却发现全身骨骼似乎尽碎根本就动弹不得使不上劲。
“不!福伯!我要守着少爷!”
小侍女柳巧儿将福伯扶靠坐在灵棺后,便立即抽出佩剑,剑指踏入堂内的一众外来者娇喝道:“今夜是我家少爷的头七还魂夜,这里不欢迎任何外人,还请你们离开!”
“少爷?”
“哈哈哈......一个被苏府赶出门又被欧阳家退婚的废物,他也配称少爷二字?”
柳巧儿话音刚落,轻摇折扇的郭玉贵犹如听到了什么天大笑话般,毫不留情哈哈大笑嘲讽起死去的苏谨。
“你找死!”
柳巧儿哪能让外人侮辱自家少爷,愤怒娇喝一声挥剑便刺向郭玉贵。
而对面的郭玉贵不闪不避,看着刺来的剑光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弧度。
“铿锵!”
果不其然,柳巧儿刺出的长剑被一柄势大力沉的大刀硬生生斩断,根本就难以伤到郭玉贵分毫。
紧接着,她腹部被踹中整个人犹如离线的风筝般倒飞,砸在灵棺上传出怦然巨响。
“噗!”
本就毫无修为的柳巧儿闷哼一声喷出口鲜血,气息瞬间变得萎靡不振。
“啧啧!想不到苏谨那死鬼身边还有你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小丫头!”
“那小子福薄没能享受,今日本少爷就在他灵棺前宠幸你,让他看看本少爷的雄风。”
郭玉贵淫邪的目光落在我见犹怜的小侍女柳巧儿身上,舔了舔燥热的舌头似乎临时来了兴致。
“巧儿!”
“快跑!”
靠在灵棺旁动弹不得的的福伯见状焦急呼喊了一声,在看到郭玉贵冲向柳巧儿时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身体骨头基本都碎了的他根本就无法站起身。
满脸焦急的他并没注意到,背后的灵棺在这时细微抖动了一下。
“站住!你要敢靠近我就自裁!”
就在郭玉贵即将到达柳巧儿身前时,她突然娇喝一声将短剑架在脖颈,锋利的剑刃划破柔嫩的肌肤流出了殷红鲜血。
瞬间停住脚步的郭玉贵见状不悦地皱了皱眉,火热的目光落在小侍女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上,体内的燥热似乎不减反增。
“小丫头!你要敢自裁,我就将苏谨的尸体拉出去喂狗!”
“你总不希望看到他死得尸骨无存吧?”
郭玉贵冷冷威胁道,对于这种初出茅庐的少女他有的是办法对付,
果不其然,他的话音刚落,持剑准备自裁的柳巧儿脸色骤变一时有些迟疑转头望向身后的灵棺。
也在这时,凑准机会的郭玉贵突然箭步上前握住剑柄强行从柳巧儿手中夺过长剑。
“铿锵!”
伴随着长剑被甩出掉落在远处,露出邪魅笑容弧度的郭玉贵瞬间扑倒了柳巧儿。
“啊!救命啊......”
“畜牲!你大胆!你快放开巧儿......”
柳巧儿惊呼尖叫的声音响起时,不远处的福伯目呲欲裂地怒吼挣扎着却依旧难以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曾相认过的爱女被糟蹋。
“不,苍天!您不能这样!”
“我死就好了!她可是无辜的!”
柳福心头歇斯底里呐喊,看不得爱女受辱的场面,唯一还能动弹的脑袋这时撞向了身后的灵棺。
但他突然撞了个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便传出一道戛然而止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