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法医的手电筒光束在焦尸眼眶里晃动时,我右眼的刺痛突然加剧。那些暗红色纹路正在死者瞳孔深处游动,像一窝被惊醒的赤蛇。
"死亡时间凌晨两点,体表碳化程度与上个月南郊仓库那具相同。"法医摘下手套,口罩上沿凝着霜花,"但周围三米内的草坪连根草尖都没烧焦。"
我蹲下身假装系鞋带,指尖擦过尸体右肩。果然摸到那块硬币大小的凸起——被高温熔化的皮肤下,衔尾蛇图腾正在成型。
"顾临渊!"
陆昭的声音带着警用配枪的金属质感。我抬头时三支枪口已经对准眉心,他黑色风衣的衣摆沾着江雾,腰间银手铐在月光下泛着青芒。
"监控显示你昨晚十一点在蓝鲸酒吧见过死者。"他翻开记录本的动作像在给子弹上膛,"这是第四次了。"
警员们围成的半圆在缩小。我数着他大衣第三颗纽扣上缠绕的暗物质触须,那些幽蓝的丝状物正顺着西伯利亚寒流钻进他后颈。昨夜在酒吧厕所隔间,同样的触须从死者鼻腔喷涌而出,像一群贪婪的寄生虫。
"陆队长看过《论平行空间叠加态下的犯罪痕迹》吗?"我扶了扶右眼的单片镜,"建议你们查查死者左臂静脉。"
陆昭的瞳孔收缩了半毫米。在他转身下令前,我已经听见器械箱翻倒的响动。实习生举着镊子夹起那片半透明鳞片时,人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这是...鱼鳞?"
"是蛇蜕。"我绕过警戒线,江风掀起风衣下摆露出腰间的青铜罗盘,"而且来自某种至少三百岁的生物。"
陆昭的配枪顶住我后腰时,我正盯着尸体右肩胛骨的位置。那些暗物质触须突然开始疯狂扭动,在视网膜上投射出母亲梳妆台抽屉里的拓印纸——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七岁的我就是握着那张印有衔尾蛇图案的纸,看着穿白大褂的人们把焦黑残肢装进裹尸袋。
"跟我回局里。"枪口又往前送了半寸,"这次别想再..."
尖叫声从江堤方向炸开。实习警员跌坐在泥地里,手里还攥着半截蛇蜕。月光下那片灰白物质正在渗出猩红液体,转眼间爬满他整个手掌。
我趁机撞开陆昭冲向堤岸,右眼突然涌出的血珠把世界染成暗红。在常人看不见的维度里,无数暗物质触须正从实习生指缝涌出,缠绕着要往他耳洞里钻。我扯下罗盘按在他掌心,青铜兽首咬住那些扭动的幽蓝,空气中顿时弥漫开灼烧腐肉的气味。
"216号停尸柜!"我拽住陆昭的枪管,他锁骨下方有暗纹在皮肤下游走,"现在过去还能救回那具尸体!"
当我们撞开市局停尸房大门时,冷藏柜缝隙正渗出沥青状物质。陆昭的配枪在掌心转了个圈,金属部件突然发出尖锐摩擦声。在他看不见的维度,那些黑色黏液正沿着枪管攀爬,最终在准星位置结成环状——和死者肩胛骨上的衔尾蛇图腾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