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这个畜生!她可是你妹妹啊!”
“哥,别赌了!田地被你输没了,宅子被你抵押了,家里连稀粥都喝不上了啊!”
“我去给张家少爷当小妾,还你欠下的五十两银子,以后好好待娘亲!”
......
头好疼,方岐摸了一下后脑勺,发现手掌一片鲜红。
这里是哪?
方岐记得自己刚考上大学,在方家祖祠祭奠先祖,突然一个箱子从横梁上掉下来砸到了脑袋。
眼前一黑,他就来到了这里。
面前是一间破旧茅草屋,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中年妇人悲痛欲绝地盯着自己。
另一个样貌清秀可人,身材娇小羸弱的少女,正擦着眼泪收拾行装。
脑海里轰的一下,前身记忆瞬间涌现。
前身也叫方岐,父亲原本是凤霞郡有名的坐堂大夫,医德崇高,受人尊敬,家里也小有底蕴。
奈何一次进山采药时不慎跌落,从此家里就剩下母亲刘云秀,妹妹方毓。
全家生活的担子落在了方岐身上,他要是守着家里田地医馆,倒也可以吃喝不愁,安稳一生。
可他却染上了赌博,终日在赌馆里鬼混,把家底输了个干干净净。
以至于现在还欠下张家五十两银子,为了抵债,竟然要把妹妹卖给张家做小妾!
张家那个恶少,整个村子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横行霸道,贪财好色,更是活生生打死了自己的原配发妻。
要是妹妹方毓嫁去了张家当小妾,不知道会遭受怎样的折磨,恐怕性命堪忧!
原身真不是东西!
方岐心中暗骂一声,顾不上自己头破血流,急忙拦住打好包袱的方毓。
“哥,我走了......”
方毓心灰意冷,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不舍的看了母亲一眼,再看一眼这个家,绕过方岐就要走。
“别走,我以后不赌了!”
顾不上脑袋上的伤口,方岐挡在了方毓跟前。
不赌了?
方毓眼神中透着不屑。
这种话她听得太多了,自己和母亲也劝了太多,可哪一次方岐真的听进去过?
哪怕是之前把父亲留下的医馆给输了出去,他跪在父亲灵牌面前狂抽自己耳光,又是痛哭流涕,又是对天发誓的。
可第二天拿到把家里药材卖掉的钱,不还是转身就进了赌馆?
不顾家里吃糠咽菜,不顾自己感染风寒,也不顾母亲哭得眼睛染疾。
“哥,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哥了。”
“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了,值钱的东西也被你卖光了。”
“你也不用骗我说自己诚心悔改什么,以后,你照顾好自己吧。”
方岐依然挡在方毓跟前,反而笑着伸出了手,手掌上嫣红一片。
“真的,我以后都不赌了。”
“刚才那一下把我彻底砸醒了,我会想办法去挣钱的。”
“你去给张家做小妾?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方毓狐疑地打量起方岐,猜测他又在盘算着什么,可家里真没有能换钱的东西了。
刘云秀这时候也走了过来,不等方岐开口,一巴掌就扇在了他的脸上。
“你还有脸说!如果不是你欠下张家五十两银子,你妹妹又怎会给张家少爷当小妾!”
“真是作孽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畜生!”
就当是替原身挨了,方岐咧咧嘴说:“娘,我真的不赌了!”
见方岐挨了一巴掌后也没有还手,方毓内心更加疑惑。
以往为了拿到钱,他推攘脚踹母亲的次数还少吗?
怎么今天挨打了还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假的,一定是假的!
他肯定在盘算着什么,可家里还有什么东西值钱呢?
方毓其实也不想走,这个家哪怕穷困潦倒,却也是自己家。
真要去了张家当小妾,一想到那些有关张家少爷的事情,瘦小的身子就感到恐惧。
坐在石墩子上,方毓抱着包袱,默默抹起了眼泪。
终于平息了下来,方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地上有一个染血的木头药箱,看样子自己就是被这玩意给砸得头破血流的。
这东西,怎么和把他砸穿越的箱子一模一样?
弯腰将箱子捡起来,刚一接触,一股莫名力量就窜进了他的脑海。
“医道苍茫,源流岐黄!”
“恭喜宿主觉醒岐黄神医体!百毒不侵,诸邪退避,脱胎换骨!”
“恭喜宿主获得《黄帝内经(灵气版)》,《青囊术(灵气版)》,《五禽戏(灵气版)》!”
“望宿主医者仁心,救治万民!”
方岐的意识沉浸其中,他惊愕发现,黄帝内经竟然变成了修行功法!
不仅如此,青囊术变成了术法,五禽戏除了强身健体之外,明显是一套高深近道的武技!
刘云秀和方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方岐抱着父亲留下来的药箱笔挺愣在原地,一时间心中焦急起来。
不会刚才那一下太狠了,把人给砸坏了吧?
“儿啊!你怎么了!只要你不赌了,要怎么样娘都依你!你可不要吓娘啊!”
刘云秀泪眼婆娑,紧紧抓着方岐手臂。
方毓也紧张万分,抿着嘴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阵方岐才回过神来,见到面前的母亲和妹妹,顿时笑道。
“我没事,就是拿着爹的药箱,想起了很多事情。”
“就当我以前中邪了吧,以后我一定好好侍奉娘亲,好好对待妹妹,绝对不再染赌了!”
又是赌咒发誓,方毓已经听腻了,别过头去,不再看方岐。
刘云秀撑着土墙缓缓坐在一张矮凳上,喘平了气息后,指着墙角的一块磨盘道。
“若你真悔过了,就把下面埋的三十文钱拿去,到王姐家换点米回来,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方岐挠着头走去,身体脱胎换骨后,先前的伤已经恢复如初,有点瘙痒。
那块石料磨盘轻松就被移开,下面埋着一个油布袋子。
“娘,妹妹,在家等我,我去去就回。”
看着方岐出门去,方毓不解地望着刘云秀。
“娘,你怎么把家里最后一点钱都给他了?他赌瘾深重,肯定不会悔改的,你又被骗了啊!”
刘云秀走过来,将方毓拥在怀里,声音悲痛:“娘哪里不知道,他若是又拿去输个干净,你就去张家吧,好歹能吃上饱饭。”
方毓惊恐看向母亲,颤抖道:“那,娘亲你呢?”
刘云秀笑而不语,脸上泪水纵横。
“娘!”
母女二人相拥而泣,哀伤之意溢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