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五爷洛阳铲上刻着的家族箴言"莫惊尸"
白玉桥面浮现出细密纹路,那是用金丝镶嵌的二十八星宿图。陈五爷刚要迈步,苏玉棠突然拽住他的登山绳:"桥上有东西在呼吸。"
我们这才听见那诡异的声响。此起彼伏的喘息声从桥底涌上来,混杂着铁链拖动的哗啦声。赵五的断腿还在渗血,他突然掏出格洛克对着桥下连开三枪。
子弹撞击青铜的脆响中,某种生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嚎。整个桥面突然倾斜四十五度,我的登山靴在玉面上打滑,眼看就要坠入下方密密麻麻的人俑堆。
哑巴的飞虎爪及时扣住我的腰带。他脖颈青筋暴起,另一只手死死抠进桥面星宿图的昴宿位置。就在这时,我瞥见玉质星图开始渗血——那些金丝纹路竟像血管般鼓动起来。
"不是金丝!"我失声尖叫,"是嵌在玉里的头发!"
陈五爷的洛阳铲突然脱手飞向桥心,铲头精准插入鬼宿星位。整座桥发出骨骼错位的咔咔声,原本倾斜的桥面开始缓缓复位。老盗墓贼的虎口被震裂,鲜血顺着铲柄流进星图。
"唐代匠人用活人头发混合金粉浇筑。"苏玉棠的登山靴踩过蠕动发丝,"这些发丝会吞噬金属,但..."她突然划破指尖,将血珠弹向亢宿方位,"新鲜人血能让它们暂时休眠。"
发丝触碰到她的血,瞬间蜷缩成暗红色小团。我注意到那些发团滚落桥面时,竟在玉桥上蚀刻出细小的篆文——那分明是《推背图》第四十二象的谶语!
赵五突然发狂似的扑向苏玉棠:"你根本不是地质勘探队的!"他的断腿在玉面拖出血痕,"那些血...你的血在发光!"
苏玉棠侧身闪过,赵五收势不及撞上井宿方位的青铜灯柱。灯油泼洒的瞬间,我们终于看清桥底景象——那些人俑根本不是陶土烧制,而是裹着陶壳的干尸!每具干尸的胸腔都延伸出青铜锁链,缠绕着中央悬浮的鎏金棺椁。
陈五爷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混着黑色丝状物。我的后颈传来针刺般的疼痛,抬手摸到三根嵌入皮肤的青铜发丝,它们正顺着血管向心脏游走。
"子时到了。"苏玉棠举起那枚摄魂铃,铃铛表面的饕餮纹在她掌心游动,"现在开始,踏错星宿者会成为桥的养料。"
桥面星图突然开始移位,原本的角宿方位浮现出带血的卦象。在十万大山的地脉深处,某种巨型生物翻身的震动顺着玉桥传来,震落了赵五腰间别着的黑驴蹄子。闭气!"苏玉棠甩出登山绳缠住桥栏,"它们的鳞粉会让人产生时间回溯的幻觉!"
哑巴突然扯开冲锋衣,露出满背的梵文刺青。那些经文在尸蚕蓝光中泛起金芒,竟将扑向他的鳞粉灼成青烟。陈五爷趁机抛出一把朱砂,烟雾中传来蚕体爆裂的噼啪声。
我们退到桥头时,原本的墓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螺旋向下的石阶,每级台阶都刻着卦象。我的头灯扫过台阶边缘,发现那些凹凸不平的纹路竟是密密麻麻的算筹。
"悬魂梯。"陈五爷的洛阳铲在台阶敲出三长两短的暗号,"汉代张衡墓里见过类似的,走错一步就会..."他突然僵住,铲头粘着半片带血的登山服碎片——正是赵五之前被碾碎的背包残骸。
苏玉棠取下犀角簪划破掌心,将血珠甩向空中。血滴违反物理规律地悬浮,排列成奇门遁甲的九宫格:"坎宫休门生变,走阳遁三局。"
前七级台阶还算正常,到第八级时我的登山靴突然陷进石阶。原本坚硬的青石变成胶质,台阶表面的算筹开始自动重组。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回头看见陈五爷的左腿正在量子化闪烁!
"别看后面!"苏玉棠的簪子扎进我虎口,剧痛让视野瞬间清晰。我们所在的台阶根本不是螺旋结构,而是无数个莫比乌斯环嵌套的克莱因瓶。
哑巴突然发出嘶哑的喉音——这是他入墓后第一次出声。他撕下刺青皮肤贴在石壁,梵文竟与算筹融合成新卦象。卦象指引的方向赫然出现三具现代尸体,其中一具手里攥着1992年生产的zippo打火机。
"是七年前失踪的岭南派。"陈五爷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他们在吃自己的手指..."
尸蚕群追来的瞬间,苏玉棠掏出一块琥珀状物体。当她把虫香玉按在渗血的掌心时,整块玉石突然脉动起来,发出胎儿心跳般的震动波。石阶表面应声裂开无数气孔,喷出淡紫色烟雾。
"抓住铁算筹!"她将虫香玉塞进震卦方位的凹槽,"这些烟雾才是真正的悬魂梯!"
我的手掌刚触到冰凉的铁算筹,整条阶梯突然倒转九十度。陈五爷的洛阳铲脱手飞出,铲柄"莫惊尸"的刻字在烟雾中发出血光。下方深渊传来赵五的狞笑,他的尸体正抓着鎏金棺椁上的锁链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