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是太上老君的私生子？”

李宗捏着云纹流转的“天庭公务员体检报告”，末尾一行朱砂批注灼得他两眼生疼：

与“太上老君”的父系基因匹配度为：99.99%。

“严格来说……”

青玉案对面，观经理用柳枝搅动着羊脂玉净瓶中的雨前龙井。

茶汤中倒映出墙上的“封神专项KPI考核标兵”荣誉锦旗所散发的功德金光。

“你是董事长当年在平顶山大明湖畔，开展‘非传统道法实践教学’时，与压龙仙子携手创造的唯一成果。”

“咔！”薄荷仙丹在李宗后槽牙间裂成两半，凉气直窜天灵盖：

“成果是指……造人？”

“是创收！”

观经理放下柳枝，指尖轻敲桌面，语气严肃地纠正：

“天庭集团有意推进儒释道三教融合计划，董事长当年深入基层调研，也是为了探索功德增长新曲线。”

“……”

李宗望着观经理的满屋荣誉，思绪飘向了一千二百年前。

那时的他，还是另一个世界中，深受“九九六福报”呵护的有志青年……

最终猝死在加班的工位上。

转生后，他成了平顶山脚、压龙山上的一只小白狐。

仗着天资聪颖、勤奋好学，他百年化形，生得一副俊俏好皮囊。

又是千年苦修，终于挤进南天门……

成为了十万天兵中的一员。

在天庭总部的天河娱乐信息部做起了水军。

他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可功德簿上的数字，却比广寒宫的地砖还要冷清。

望着高高在上的神仙们，李宗自知晋升无望，只盼能在天庭混个长生。

谁知一纸调令下来……

李宗低头看向胸前的玄铁工牌，密密麻麻的繁体字正泛着诡异的青芒：

“那个……我们是什么部门？我的职位是……？”

观经理深吸一口气：

“你目前隶属于——天庭集团·西天灵山分公司·菩萨事业群·南海普陀洛迦山分区·特别紧迫事务联席快速反应与处理部。”

“我……啥部？”

“我们部门还有个简称，叫……南海迫事部。”

“？？？？”

“至于你的职位……”

他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身后绣着“多快好省建灵山”的锦旗无风自动，金字哗哗作响。

“西游旅程·八十一项序列·特别关系协调员，简称——程序员。”

“啥猿？取经还是写代码？”

“写取经的代码，说白了，就是给金蝉子安排九九八十一难，不让他顺利取回真经。”

李宗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脑袋嗡嗡作响。

很好，他现在不仅是私生子，还是三界最大的真人秀场控。

前世被“九九六”荼毒，今生还要参与“九九劫难”？呵！六！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冷静下来：

“我能不干么？”

“不能。”

观经理头也不抬地拒绝，手中功德簿翻得飞快。

“为什么？”

“你是天庭未来的接班人。”

“可我只是老君的私生子。”

“你阳寿已尽。”

“那让我投胎啊。”

他将功德簿推到李宗面前，指尖轻轻一弹，金光流转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正因为你是私生子，才不能投胎！”

李宗一愣，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观经理却像看穿了他的心思，语气淡然：

“目前凡间投胎名额紧俏得很。”

“织田信长排了四百年队，最后转生成一条秋田犬。”

“就你这点功德，下辈子能投胎成什么？倭国的艺妓？”

“艺……艺妓？”

李宗喉咙一紧，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观经理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嘴角微微上扬：

“难道你想让董事长抬不起头吗？堂堂太上老君的儿子，下辈子成了艺妓，传出去岂不是三界笑柄？”

李宗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这破事儿你不说，还有别人知道吗？

老君要是真在乎我这个“私生子”，怎么可能一千二百年过去，都没把我的狐狸脖子拴在兜率宫的柱子上？

现在倒好，投胎都成了问题。

前世加班猝死，今生苦修千年，结果还是逃不过“拼爹”的命运？

可问题是，我这个“爹”，似乎也没打算认我啊！

观经理见他不说话，便从袖中变出一枚精致的指甲锉，低头修起指甲来。

他的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刚才的对话不过是闲谈家常。

过了有一会儿，他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轻飘飘的，像是随口一提：

“本来这项目该由我亲自负责，但我们如总监说了，要多给年轻人机会。”

李宗听到这话，心中警铃大作。

他抬头看向观经理，只见对方依旧低着头，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我这是在培养你~”

“这么宝贵的跨部门合作经验，别人想求还求不来呢。”

“我听说了你的事之后，特意推荐你来完成这个项目。”

“只有你成长了，董事长才会开心；董事长开心了，部门功德自然就多了。到时候，你想怎么投胎，就怎么投胎。”

李宗撇了撇嘴，忍不住吐槽：

“可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利用我？”

观经理闻言，终于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他放下指甲锉，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利用？这话说得可不太准确。”

“年轻神，合作共赢懂吗？”

“你得到了锻炼，部门得到了资源，董事长得到了面子，三界得到了和谐。天庭、灵山、南海、凡间四开花，多好的事啊！”

李宗被他说得一愣，心中却隐隐有些不甘。

他张了张嘴，正想反驳，却见观经理忽然眼眶一红，抬手抹起了眼泪，哽咽着委屈道：

“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错！我是为了天庭啊！”

“没有功德预算，各部门怎么开展项目？众神仙怎么拓宽业务？”

他越说越激动，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柳枝：

“光靠普陀山的仨瓜俩枣，怎么执行玉老板的功德核心方向？怎么落实如总监的八十一项指标？”

李宗被这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震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观经理的语气却愈发激昂：

“年轻神，别鼠目寸光！要打开格局！”

“你是董事长的儿子，等玉帝退休，三界都是你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压低声音，凑近李宗：

“到时候，我还得巴结你呐~”

李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