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炎黄部落·第一章《有巢氏》
陈平安的意识在混沌中沉浮,只觉周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像是陷入了汹涌的漩涡。恍惚间,他看到《剑来》世界中那场惊心动魄的劫难:剑气纵横,山河破碎,天地间一片末日景象。紧接着,一道刺目的光芒闪过,他便从光阴长河的裂缝中坠落,最后一缕剑气还如灵动的游蛇般缠绕在指尖。
当他缓缓睁开双眼,只觉眼前的世界一片陌生。脚下是赤红色的黄土地,在日光的炙烤下散发着温热的气息。远处,野象的嘶鸣声划破长空,带着几分野性与不羁。鼻腔里,草木灰与鲜血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浓郁的血腥味让他瞬间清醒——这绝非《剑来》的世界,而是比剑气更真实的远古洪荒。炽热的阳光晒在脸上,他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尘土颗粒,远处山峦的轮廓在热浪中微微扭曲,一切都如此真实又荒诞。
陈平安脚步踉跄,朝着炊烟升起的方向走去。在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位兽皮裹身的猎人正全神贯注地用燧石刮削鹿角,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当猎人察觉到陈平安的靠近时,瞬间抬起头,眼中闪烁的警惕如同寒夜中的孤狼,让陈平安想起剑气破空时的凛冽寒芒。
“有巢!”猎人突然匍匐在地,叩拜起来。陈平安这才惊觉,掌心残留的剑气竟在地面犁出半尺深的沟壑,这正是后世失传的「开山式」。剑气所过之处,土地被硬生生地劈开,边缘整齐如削,在阳光的映照下,沟壑中散发着微微的寒光。
部落长老得知消息后,匆匆赶来。长老用赭石在陈平安额头画下蛇形图腾,那赭石的颜色鲜艳如血,在陈平安的额头上显得格外醒目。就在这时,陈平安瞥见岩壁上的战争场景:牛首人身的怪物喷吐着黑雾,黑雾如汹涌的潮水般弥漫开来,与持斧的战士展开激烈厮杀。战士们呐喊着,斧头挥舞间带起呼呼的风声,却在黑雾中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突然,甲骨灼裂声如惊雷般炸响。巫祝帐中,一位少女手持龟甲缓缓走出,她长发间插着青铜发簪,那发簪的形制分明是李清照《金石录》里记载的商代样式。发簪在阳光下闪烁着古朴的光泽,纹路清晰,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故事。
“天外客,你带来兵戈气。”少女名叫李清风,她的声音裹着兽骨风铃的脆响,空灵又神秘。她将龟甲上的裂纹指给陈平安看,神色凝重地说道:“九黎的魔血已渗入渭水,今夜北斗西移时,蚩尤的战鼓会惊醒地脉中的共工残魂。”说着,她轻轻晃动手中的龟甲,龟甲上的裂纹仿佛活了过来,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月光如水,洒在大地上,给整个部落披上了一层银纱。陈平安在月光下教族人夯土筑墙,他将后世《考工记》失传的“牡蛎灰三合土”配方运用其中,并混入剑气压实土层。随着陈平安的指挥,族人们齐心协力,城墙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少年们围在城墙边,惊叹于城墙的坚固与建造速度,却不知这技艺将在一千年后助周公建造雒邑。
李清风在祭坛上焚烧蓍草,火焰熊熊燃烧,火光照亮了她眉心的赤凤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宛如降临凡间的神女。当陈平安质问她为何放任蚩尤炼化魔兵时,她神色平静,将灼烧的龟甲按在陈平安掌心,说道:“文运需借兵戈成势,正如甲骨裂纹须烈火淬炼——你可见过未染血的史书?”龟甲上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陈平安仿佛看到了历史的沧桑变迁。
子夜,渭水突然翻涌血沫,血沫如沸腾的开水般不断涌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陈平安见状,立刻运转剑气,纵身一跃,以剑气劈开浪涛。水中,一只被魔化的鳄龙缓缓浮出水面,它的鳞片间嵌满人骨,人骨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李清风摇动青铜铃铛,吟诵的却是《漱玉词》的音律:“天接云涛连晓雾——!”随着她的吟诵,音波如无形的利刃,朝着鳄龙袭去。魔物在音波中炸裂,甲骨文“灾”字在空中燃烧三息才熄灭,那燃烧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渭水。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格外深沉,陈平安独自站在城墙雉堞上,手中的剑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他在城墙上刻下剑痕,这原本该是《剑来》世界记载“剑气长城”创立的时刻,但此刻他刻下的却是井田制的雏形——九宫格般的沟壑将部落田地分割开来。随着剑痕的刻下,地脉中的魔气被暂时封印,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地下涌动,试图冲破封印,却又被剑痕所压制。
李清风将染血的蓍草抛入渭水,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浮现出蚩尤铸造虎魄刀的幻象。画面中,蚩尤在熊熊烈火前,挥舞着巨锤,每一次锤击都伴随着地动山摇。李清风忽然冷笑一声,说道:“当年赵明诚弃城而逃时,我在青州城头烧尽金石拓片御敌——历史总是重复得令人厌倦。”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悲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陈平安擦拭着骨刀上的鳄龙血,忽然发现刀柄刻着甲骨文的“清”字。五千年前与五千年后的月光,同时落在这枚穿越时空的文字上,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月光洒在骨刀上,“清”字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远处,战象的吼叫打破了夜的寂静。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陈平安看见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的黑色战旗。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那是后世考古学家在殷墟卜辞中反复破译的图腾:“蚩尤旌旗,蔽日百日”。黑色的战旗如一片乌云,向着部落滚滚而来,一场大战似乎在所难免……